第156章 讯问收获
周浩龙抬眼看了杨光涛一眼，开始说到了正题。
“周礼死的时候，我......我也刚到，就看到周礼弓着身子倒在地上，他那是打针的量打多了，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，我上去扶他，被蔡宏看到，蔡宏就一口咬定，是我掐死了周礼。”
“到了现在，还天天拿这个事情来说。以前我是怕吸毒被发现，不敢把事情闹大，现在我都在这里了，我还怕他？”
“我没杀周礼！”
我一直憋着气，听到了最后，可越听越觉得矛盾，总感觉哪里说不通。可现在我又无从判断他所说内容的真假。
今天能让他开口，全靠诈出来的，实际上我们什么信息都没有掌握，要想辨别真伪，只有做一番调查，或者是找蔡宏对峙。
可蔡宏不像周浩龙这么好糊弄，接触的这几次，已经能够感觉出来了，要调查，又不知道得耽误都什么时候。
正当我为遮在眼前的迷雾而烦躁时，讯问室的门被人推开了。
原来是一直在单向玻璃背后的李老，亲自下场，直接过来了。
莫非李老看出了点什么？
杨光涛也看到了李老，正要起身招呼，李老摆摆手，示意杨光涛无需多礼，自己径直走到了周浩龙前面。
“避重就轻？我相信周礼的死与你无光，可你害怕的，也不是周礼的死，对吧？”
李老站在周浩龙的面前，云淡风轻，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压力，可就是李老脸上的平静，反而透着一种尽在掌握的自信。
周浩龙看着眼前的老人，表情复杂，没想到这个不久前还给自己把脉谈心的“老中医”，现在也会出现在这里。
“你是......”周浩龙皱着眉头问道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我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。你憎恨蔡宏，但又惧怕他，不仅仅是因为你欠他毒资，也不是因为周礼的事情；而且你很高兴看到你的同伴周礼死掉，只是蔡宏的出现，打乱了一切，对吧？”
李老不咸不淡，口气平静，却字字直戳周浩龙的软肋。
我在一旁也惊讶的不行。李老这些信息是哪里得到的？难道就是从刚从外面对周浩龙的问讯中，周浩龙的反应神态分析出来的吗？
这也太变*态了吧。
周浩龙瞪大了眼睛，眼皮下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的跳动着，“不可能，蔡宏不可能跟你们说这些，他不要命了？”
李老微微眯了眯眼睛，又打起了禅语，“人之将死其言也善，那么大的事情，既然已经查出来了，蔡宏自然知道自己的后果。”
要不是知道李老是微表情专家，兼心理学大能，我都要以为李老是真的掌握了事情的真相。
我算是看出来了，李老这是在利用周浩龙的疑心，顺着周浩龙暴露出来的内容，说一下含糊不清、意味不明的话，让周浩龙自己去猜其中的意思。
打败周浩龙的，其实是他自己的疑心！
果然，听到李老这么说，周浩龙眼珠在眼眶里左右移动着，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，看得出来，他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。
“不关我的事，不关我的事，我不知道周礼哪里拿来的货，全让蔡宏拿走了，我......我只分得几天的量......”周浩龙语无伦次的说着，眼睛都不敢直视我们。
货？那就是指毒品，全让蔡宏拿走，居然还能分得几天的量，那说明周礼手里的货还不在少数。不然以蔡宏的贪婪，怎么可能分给周浩龙。
我也在心里尝试着分析这些零零碎碎的信息，所暴露出来的内容。
分给周浩龙的，应该只是周礼手中毒品的九牛一毛。
一个海洛因吸食者，一天大概需要吸入0.2到0.3克左右的量，几天的量，那也只是1克左右。
从字面上，似乎少到了可以忽略不计，但海洛因一次的致死量，只需要达到0.15克左右。持有超过10克，就算是重罪了。
蔡宏从周礼手中拿走的海洛因，绝对不止10克！
看来这背后，还真隐藏着巨大的秘密。
“你撒谎！”李老突然发难，面色变得严肃起来，声如洪钟。
“你知道周礼手中的毒品是哪里来的，你还在隐瞒！”
周浩龙头上已经渗出密密的汗珠，身体也开始有些颤抖。看样子又被李老说中了。
我也不由得看向李老，想知道他是怎么得到这些信息的。
李老盯着脑袋低垂的周浩龙，继续加强心理攻势，“周礼和你一样，都是如同流浪狗一样，搞到钱就能买到毒品，搞不到钱，就只能下跪去求蔡宏，摇尾乞怜。”
“他手里突然出现一份分量不小的海洛因，你说你不知道这份货是哪里来的时候，脸上却没有一点惊讶。反而很慌张，你明明很清楚这份海洛因是哪里来的，你在隐瞒什么？”
“你说货全让蔡宏拿走了，你只分了几天的量。这种情况，你不应该是恨死了蔡宏吗？如果你能从死掉的周礼手中拿到这批货，够你潇洒很久了吧？”
“可你只是表现出一点点可惜，甚至还带着庆幸，你在庆幸什么？你手里也有货？”
周浩龙“蹭”的一下子站了起来，“没有！我没有！”
眼看就要失控，我和杨光涛一个箭步同时冲了上去，一左一右按住了周浩龙，麻利地将他双手从后面拷了起来。
周浩龙还在死命地挣扎着，左右扭动着身体，想要挣脱我们的束缚。
讯问室外的其他同事，也听到了动静，全都冲了进来，帮忙控制住了周浩龙。
还有人护着李老，先出去了。
看样子，离真相不远了。
将已经控制住的周浩龙，交由其他同事先行带离讯问室，我和杨光涛着急地找上了还在外面休息室喝茶的李老。
“李爷爷，你真是太厉害了，我都以为你是真知道周浩龙底细的呢。就凭着短时间的接触，你居然就能将他埋在心里的秘密挖出来。”刚一见面，我就迎了上去，眼冒金星的看着李老说道。
厉害的讯问人我见过，基本的讯问手段，我也是学习过的。
可能够像李老这样，不着痕迹，仅凭着一些零碎信息，就在讯问中自如应对，洞察讯问者内心真实秘密的人，我还是头一次见。
“哎，老头子我呀，只是阅人无数，人老成精，算不得什么。这个周浩龙，也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卡拉米，沉溺毒品的烂毒鬼，本就没什么城府。”
“再加上他自己的疑心病，你们也看到了，我们还没找他谈话时，他自己都已经将自己折磨的神经质了。”
“老头子我，有幸观摩过几次，奋战在刑侦一线的同志，审讯重大案件的犯人，那才是可圈可点的精神交锋。有的刑警同志，练就一身气场，只需要一个眼神，普通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撒谎。”
我知道这是李老的自谦，能被称为微表情专家的，自然也不需要如刑侦警察那样凛冽的气场，他有足够敏锐的观察力就够了。
但对于李老口中的刑侦警察，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敬佩和向往。
我何时能练就这样的一身本领？
杨光涛想的要比我深一些，他同样拥有着非凡的观察力，从刚刚李老对周浩龙的讯问中，他也看到了很多信息。
“李老，看样子，周浩龙背后真的还藏有秘密。就他刚才的反应，相当于已经变相的回答了我们，他手里真的可能也有一份海洛因。”杨光涛看着李老说道。
李老点点头，“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，他手里肯定有海洛因，而且他刚刚那么大的反应，说明......”
“说明这个海洛因，还没有被发现，这才是他一直隐瞒的事情！”我兴奋地接过话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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