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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:午后


  若那亲王陵中埋葬的人不是甄玉卿,那真正的他又在何处?是死了还是……活着?

  “我让人查看了亲王陵,里面的人虽与甄相同貌,但那其实是易容过后的模样。”若春得到甄玉卿遇刺身亡的消息,亦是十分难以置信,叫人去查,先是得到陵寝之中并非甄玉卿本人,之后再叫人查访之时,便是出现了消息中断的情况。

  再从那之后,他对于大晋内部信息网的掌控就出现了看起来不明显,但却忽视不得的异动,聪慧如若春,又如何不晓得锦上楼出了事?

  只是那时候他身处越国,兄长刚刚即位,朝中诸多杂事他一时半刻脱不开身,直到这时候萧景明带着他几个手下来了越国,他才晓得,原来是锦上楼内出了叛徒,而甄玉卿所遇的那次刺杀,似乎也与锦上楼内一些人脱不了干系。

  “易、易容?”不怪萧景明吃惊,试问普天之下,可以在重重护卫之中将大晋丞相尸身狸猫换太子,而不被众人知晓的,能有几人?

  若春看着他,点了点头。

  甄玉卿为大晋做了多少事,到最后放权卸任,不存一点的私心,可他得到了什么?

  “若是我猜的没错,她现下应当在宫里。”若春知萧景明是真心对待甄玉卿的,所以此时微微叹了口气,又给他爆了个料。

  “……!”萧景明瞪眼,无话可说。

  “月前大晋皇帝以娶后之礼纳了一妃,那妃子出自民间,皇帝一见倾心,大婚当日大赦天下,封其为德妃,这个消息,想必景明兄是知道的吧?”若春素手烹茶,手法简单利落,让人瞧着却是别有一番优雅从容。

  萧景明的思绪已经被若春一个接一个的消息给砸晕了,此时再听他这么一说,前后联系一番,整个人就再也淡定不了了,“王爷是说,皇上、皇上他、他——”

  娶了甄玉卿!!

  “甄相,实为女儿身。”若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又或者说,瞧着萧景明震惊到无法言语的表情实在太有意思,他想了想,又给了他一个天大的秘密。

  萧景明也确实不辜负若春的期待,面部表情瞬间失控,变得异常古怪起来,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唰一声站起来,身后的椅子因他的举动在地上摩出‘嗤啦’一阵十分失礼且粗俗的声响,而此时的他已然顾不上这些了。

  他刚刚都听到了什么??

  甄、甄相是、是女人?!

  那、那……

  他、他——

  原来如此。

  ……

  自打甄玉卿醒过来,只除了偶尔感受到心力不济外,她的身体状况总的来说是一日好过一日的,当然这也免不得她每日定时定点的作息和锻炼。

  夏季里的紫宸宫,因着绿植环绕,又还引了宫外河水进来,自成了一派小桥流水的清幽之境,所以并不显得有多热。

  甄玉卿懒洋洋的靠在矮榻上看书,楚恒在另一侧批阅奏折,这两个多月以来,楚恒一旦下朝就会来到紫宸宫,就如同往昔二人相处那般,各人忙各人的,互不干扰。

  不过楚恒一旦有政务上的事情不确定,就会问甄玉卿,甄玉卿也会如往昔那般给他去做分析解答。

  这日紫宸宫里的冰盆带走屋里大部分的热量,不过因着是午后,甄玉卿总觉着身上惫懒不想动,手上拿着书也觉着费力,便就靠着矮榻准备小憩一番。

  楚恒向来喜欢与甄玉卿相处的时候,所以屋里并不喜有人打扰,这时候拿着封沈佑宁不日将要回宫的折子,抬头就瞧见甄玉卿毫无防备的睡颜,片刻过后,他放下手上的折子,悄声走到矮榻边。

  屋内的温度不算低,但也算不上热,怕甄玉卿着凉,楚恒扯过搭在矮榻边上的一张薄毯,小心翼翼给她盖上。

  甄玉卿素来不喜女子那些繁复的装饰,所以日常她都只是用头绳将满头乌发在身后松松束成一把。

  未施粉黛的眉眼,一眼望去少了前些日子的病态憔悴,多了几分婉转优雅,又或者是因为此时的她正闭着眼睛,所以敛去了眉目里浑然天成的英气,俊美便成了直击人心的温软,楚恒听到自己胸腔里乱了节奏的跳动声响,呼吸也不禁然急促了几分。

  如着魔般,楚恒静静瞧着甄玉卿,她的眉眼,她的气息,他曾在夜深人静里肖想了千遍万遍的人儿,他是真真没想过,甄玉卿那般的人物,竟然会是一个女子,这真是上天送予他的,这世上最好的礼物。

  他原想,焦国刺杀那日,便将她深深藏起来,只他一人能见着,饶是这般冒着天下之大不韪,他也要将她困在自己身边。却也不想那日里会出现那样一个差池,也万万没想到,她竟还瞒着他有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。

  楚恒的心里因着此般岁月静好的情景,竟是柔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,想着哪怕时光就此停下,他也是十分甘愿的。

  情难自禁的楚恒俯首吻上了甄玉卿的额头,原本只是个蜻蜓点水的吻,却因着甄玉卿身上传来的幽幽香气让楚恒一时失了方寸,寻着眉目寸寸而下,心里一面愧疚于对甄玉卿的承诺,一面难以自持的追寻本心,两厢情绪较量拉扯着,叫楚恒的心里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  甄玉卿是心力不济睡过去的,但这并不表示她是个死人,思绪从泥沼之中挣脱过来的瞬间,她便是晓得如今是怎样的一个状态,楚恒答应过不强迫自己做不愿做的事,但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少年,迟早有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。

  也怪自己太过大意。

  静静睁开眼,甄玉卿伸手将气息灼热的楚恒往外推了推,楚恒一个激灵瞬时清醒过来。

  他维持着俯身在甄玉卿上头的姿势,眼神掠过一瞬的狼狈,只与甄玉卿的目光对了片刻,便闪躲着瞥到了一边。

  “朕……”片刻过后,楚恒坐起身来,声音略为沙哑。

  ……

  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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