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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82章 悟道


  茂密的丛林中,二三十个壮年男子悄无声息的潜行,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长矛,背着长弓,彼此间只以眼神交流。

  前头的草地上,一群马鹿正在悠闲地吃草。

  众人解下背上的弓箭,纷纷张弓搭箭,继续向那片草地靠近。

  马鹿群中,一头异常壮硕的马鹿突然抬头,神情紧张的四处张望;接着,更多的马鹿停止进食,抬起头来。无数枝枝桠桠的鹿角竖立起来,犹如一片枪矛之林。

  “射击!”

  随着胡须男子一声令下,二三十支利箭同时射出,迅速向马鹿群中飞去。

  与此同时,那头壮硕的马鹿一声嘶鸣,率先奔跑起来,带着一群马鹿飞快逃命。

  虽然马鹿的奔跑速度非常快,但马鹿头领的反应稍有些迟缓,顿时有二三十头马鹿中箭受伤。其中的三头马鹿更是被射中要害,倒地不起;有二十余头马鹿带着箭迅速远去。

  能够猎到三头以奔逃速度著称的马鹿,众人已经很满足了!

  “哈哈,小准厉害,竟然一箭射穿马鹿之头!”

  得到猎队队长称赞的小准只是一个十四的少年,他更想得到师父的认可,于是,一脸热切地望向队伍中身穿黑袍的短发男子。

  那短发男子根本没注意到他,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身前的一颗矮树,还微皱着眉头,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。

  小准有些懊恼,接着又开始为师父担心起来。

  “朱师又在悟道?唉!这几年里,他经常这样,时不时就陷入深思。小准,你别太担心,以朱师的能耐,不会有事的!”

  “木头哥,祭师大人都无法解释师父的这种异常状况,我怎能不担心!”

  丘木头停顿了一下,对丘准低声说道:“小准,我觉得,祭师大人的见识远远不如朱师,不明白朱师的修炼状况并不奇怪。朱师自己说是在悟道,那肯定是在修炼高深的功法。你别受旁人影响,打扰朱师的修行!”

  在离山部落中,跟朱天蓬最亲近的就是丘准和丘木头。

  丘准身为朱天蓬的弟子,得传《天蛇吐息术》,修为进展很快,单论真力的浑厚程度,已经不输于酋长离猛。他十二岁时,朱天蓬无视所有人的反对,让他加入勇丁猎队。两年过去,十四岁的丘准已经是勇丁猎队的主力。

  丘木头虽然没能拜朱天蓬为师,但也经常得到朱天蓬的指点。《猛虎诀》的修炼进度远超同辈,真力浑厚,加上朱天蓬传授的枪法,实力已能排在部落十大高手之列。

  整个勇丁猎队的成员,实力都增长的很快,队长丘大勇如今已是山字营的营头,但他依然带领着勇丁猎队出猎。

  朱天蓬在治愈神魂的伤势之后,元神境界已经大圆满,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境界,达到明道修为。

  过去了四年多,朱天蓬依然还没突破。这些年,他会时不时地陷入一种诡异的道境中,深入领悟法则之力。

  每当他领悟法则之时,对周围事物的反应就会变得非常迟钝。进食时,他会把木勺当成兽腿啃;深更半夜,他会跑到寨子外,蹲在树林里观看草木的生长;有时拿着一朵野花,能看一两个时辰,丝毫不动弹。

  虽然老朱每次悟道的时间都不太长,从未超过六个时辰,不悟道的时候也很正常,但他什么时候悟道却从没个准数,作为徒弟,丘准自然十分担心。

  幸好丘花氏在几年前就恢复了健康,丘准不用再为亲娘忧心,有更多时间守在师父的身边,当朱天蓬陷入道境时,能照顾一二。

  应对朱天蓬悟道这种突发事件,丘大勇已有足够的经验。他让丘准和丘木头留下,照看朱天蓬的同时,也守护着猎物,他自己带着勇丁猎队的其他成员继续狩猎。

  半个时辰过去,老朱还在盯着那株矮树,一动没动。

  对于木行法则,朱天蓬已经有了不少的领悟,尤其是对生长之力的理解,称得上是通透,他有足够的信心,能凭借木行生长之力突破到明道境界。

  其实,两年前,他就能突破境界,但他总有种不圆满的感觉。为此,他还通过木行令向金蝉子询问。

  “八戒,我不会回答有关如何得道的问题。并非不帮你,而是不想害你!”

  “各人有各人的道,必须自行参悟,不能假借他人之手。佛门有个说法,叫‘我即是佛’,凡人说出此话是虚妄,对于元神圆满境界的佛门修士来说,却是修行的根本。”

  “感觉领悟的法则不圆满,几乎所有的得道之士都曾遭遇过,是继续领悟,还是就此突破境界,你自行决断。因为,这是你的道!”

  西游五人中,已得道的只有金蝉子和孙悟空。既然金蝉子这么说,朱天蓬也不敢去问孙悟空,不是怕孙悟空不肯说,而是怕孙悟空太热心,说得太多!

  老朱仔细考虑之后,还是决定继续参悟法则之力。

  其实,任何一种法则都是圆满的。至于感觉不圆满,主要有两种原因,一是对法则的参悟不够透彻,另一种是领悟的法则跟自身的修行不匹配。

  在将生长之力法则参悟通透之后,老朱尚不满足,他想参悟阴阳法则。

  谁知,折腾了一年多,他对阴阳法则的领悟非常有限,多是理性思考后得知的原理,道心明悟的其实很少,反而体悟出不少声韵之道。

  同一种树,同样受风吹拂,在阴凉之处发出的声响,跟在阳光之下树叶震动的音律是有区别的。阴凉处的树叶声响,要不低沉,要不尖锐,很少有阳光中树叶摇曳的轻快,也很难挑动人心中愉悦的情绪。

  老朱盯着那株矮树看了足足两个时辰,突然长身而起,双手抱着矮树旁边的一棵大树,一下就把那树给拔了出来,然后扔得远远的。

  接着,他把矮树旁边所有的高大树木都拔出来扔掉。顿时,矮树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中,矮树上的树叶瞬间欢呼起来,在微风中欢快地舞动。

  “哈哈,小矮树,我将你周围的大树都拔掉,以后你就能尽情生长,不用再为此悲鸣啦!”

  朱天蓬一番癫狂的举动,让守在一旁的丘准和丘木头一脸无奈。

  最后,丘准忍耐不住,对朱天蓬说道:“师父,这是灌木,它已经长到极限,没法再长高!”

  老朱双眼圆睁,怒视丘准道:“胡说,要是不能再长高,它为何因为缺少阳光而难过?”

  小矮树可是植物,它知道什么是难过么?

  丘准毕竟才十四岁,闻言之后,争辩道:“师父,灌木也是需要日光的,渴求照晒不奇怪!”接着又嘀咕道:“就知道小树会难过,我还难过呢!”

  这时的朱天蓬已经彻底清醒过来,把丘准的自言自语听得清清楚楚。

  “你说什么?”老朱爆喝道,“臭小子,我让你参与狩猎,不是让你显摆箭法,是让你锻炼自身。这次出猎,你从未近身攻击猎物,当我不知?南边一里外的大树上,有一只花豹,你用长矛去将它猎杀!”

  “啊?”

  “啊什么啊?快去,要是让那只猎豹逃脱,你今日不准进食!”

  丘准正在长身体的关键时期,要是一天不吃饭,肯定饿得抓心挠肺。不想饿肚子的他,急忙放下弓箭,提着长矛,迅速朝南边树林冲去。

  把丘准打发走,老朱一双眼睛又盯上丘木头,呵斥道:“既然有空闲时间,怎么不找地方修炼《猛虎诀》?难怪你进展缓慢,就是因为太懒所致!”

  丘木头心中始终敬重着朱天蓬,视之为师为父,无辜被迁怒也不敢顶嘴,急忙跑到草地上,摆开架势,修炼《猛虎诀》的九个动作。

  将两个碍眼的家伙赶走,老朱随便找了一块山石坐下,开始归纳这回悟道的心得。

  他这两年的参悟,离阴阳之道越来越远,反而对声韵之道领悟得越来越多。

  小矮树摇晃树叶的细微声响,竟然能体现出它生物本能的渴求。如果将这种声韵节奏,用在乐器演奏上,就能影响到听众的欲望,甚至能让听众被乐器的声韵驱使,去做他们正常情况下不会做的事。

  声韵之道,怎么感觉有些邪性啊?老朱所悟之道是不是走偏了?

  老朱也在反思,这种声韵之道最适合给人下套,对他的战斗力却没有明显的提升,要不要继续参悟下去呢?

  就在此时,朱天蓬丹田中的木行令突然传出一道神识:

  “二师兄,我的道劫即将降临,请你出手相助,替我护法,可否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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