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1、两个选择
侦察连算是报了一箭之仇，但几乎靠着的是孤狼精神。三排在被B师围追堵截当中，部队被打散，再被重组，路上拉上了落单的防化连一个班，到最后接近B师指挥部，屁股后边还追着B师的侦察兵。
关键时刻，防化连甩出了两颗发烟罐，使得他们利用烟幕最终成功逃过了追击，并对红军指挥部实施了GPS定位。
不是靠侦察兵爬格子算坐标，再通过电台向后方送达目标位置。他们是实实在在地利用了现代化装备和技术，利用卫星将参数发送到了演习导演导调部，从而被导演部判定定位有效。
更尴尬地是，这坐标，还是防化兵发的……
参谋长给马德明留了个面子，明里说这是大家共同努力奋斗的结果。但靠着防化连那帮杂兵，侦察连挽回的这一分，其中水分有多少，不言而喻。
不过毕竟是个好事。
马德明从作战室出来的时候，自我安慰了一番。
菜地班正在保养装备，老广把手里的枪拆了装，装了拆，一遍一遍地清理着枪膛和枪管里的灰土和火药残渣。
赵泽在那研究轻机枪，拿着一条弹链在往枪膛里怼。
马德明徜徉地过去，“泽哥！”
“连长！”赵泽一手的枪油，站起来不知道往哪里杵，干脆就没敬礼。马德明蹲了下来，拈着那条弹链看了一眼，道：“改行吧，咱以后也别玩什么机枪了，都去玩照相机、摄像机算了……”
赵泽以为他又要针对自己的发言阴阳怪气，谁知道马德明抬起头来的时候，脸上笑得真诚，“B师师指没了！被防化连的杂兵一锅端走了！用的是三排的GPS定位仪。”
老广笑了起来，“那还能行？我们吃饭的家伙被他们抢走了，以后我们吃什么？”
赵泽陪着马德明在那装空包弹，嘴里问道：“那现在我们不是占上风了？”
“是！就是没我们侦察连什么事了。”马德明险些老泪纵横，一排去端红军的炮兵群，全军覆没，二排搜索二团当面之敌，全军覆没，三排去端红军指挥部，几乎全军覆没。所以，侦察连现在还能干什么呢？
今天上午，双方都开辟了沾染区的进攻通道，二团紧接着又将面临一场恶仗，参谋长决定带着司令部的指挥组先跑为上，副师长卡德尔带着三团和装甲团此刻正势如破竹，这场仗，红军大概是要败了。
不容易啊！打了几年了，今年是第一回瞎猫碰到死耗子。老马搓着手上的枪油，有些沉默。若真的是在战场上，侦察连打这样的绝户仗，他又怎么跟这些弟兄的家人交代！？
他不禁抬头，看着面前的赵泽和老广，就剩两个了……
对于A师来说，这算惨胜。可对侦察连来说，这是销户。不，其实对A师很多部队来说，这场仗都是全军覆没一般地惨烈。
赵泽头一回见老马情绪低落地快要落泪，于是呵呵呵地笑了起来，“那得给防化连的兄弟颁个勋章……”
马德明若有所思，“说起来还是你的同年兵，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。”
老广在一旁撇了撇嘴，暗道当初不知道是谁，一口一口的杂兵，这会儿都成了你老马的骄傲了。
马德明将最后一发子弹怼入了弹链，拍了拍手，站起了身，叉着腰道：“还有一个坏消息！孙笑生跑了！”
……
说是今天拂晓，野战救护所的上空飞来了三架直升机。从上面下来一队全副武装的蓝军士兵，随后便宣称占领了蓝军救护所。并且将被俘虏的B师侦察连连长和战士一块给接走了。
就跟闹着玩似的。
人家坐在直升机上，还不忘对着底下那群护士吹口哨。
“感谢不杀之恩！”
这特么也可以？
赵泽不敢置信，孙笑生这样的，都不算阵亡？
老马摇头，“不算，这算俘虏。”
“当初就该让他死在戈壁滩上！”老广道：“这太过分了！赤裸裸地在打你的脸啊，连长！”
“哪有那么玄乎！”马德明倒是很看得开，他孙笑生就算再跳，也是咱的俘虏。这回不管战局如何，在侦察兵的对抗上，B师并没有占据上风。他能跑，那是因为仗着装备好，有军区陆航大队的帮忙。
明年再战，等着他的就不是现在的侦察连了！
老子那时候，有一整个营！一个营！
“赵泽！”马德明忽然喊道。
赵泽见他脸色忽然严肃起来，于是站起了身，立正。
“命令三班归建，即日启程！”
老广打了个哈哈，“不急，表哥已经先回了。我们不要等演习完了再走么？再说，菜地现在青黄不接，几颗烂白菜也不需要怎么打理，种下去浇两回水，一个冬天也不用管……”
忽然感觉赵泽在扯他的衣角，低头一看，那只手拽得他紧紧的，再看赵泽的表情，虽然淡定，但那微表情显然已经带了一丝兴奋。
“归建知道什么意思吗？”老马问。
老广张了张嘴，“归建……”
“回家！”赵泽小声道，“回喀县，回侦察连，回一排！”
“你是说……”老广不敢相信，他们这大半年来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回到的战斗班，居然只需要马德明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。
老马笑了笑，摇了摇头，背着手转身，一边摇，一边叹气：“哎呀，小狗崽子长大了。老子明年又要操心了……”
赵泽追了上去，“连长，我们是回三班，还是要编入其他的班？”
马德明瞟了他一眼，“你瞧你那德行，你去别的班，别人要你吗？回三班！”
赵泽心里暗喜，马德明接着道：“不过你们三班缺个班长，要不然我让李昭来？”
“那我还是去别的班吧！”赵泽哈哈哈大笑了起来，马德明骂道：“我看你两个就是前世的怨侣，凑到哪里都要干架。我们侦察连人本来就少，年底老兵复员之后，各班就更加缺员。我给你两个选择，一，给我滚去新兵连带新兵。二，滚去一班和李昭去作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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